得官儿越做越大,别看他只是个里正,也舍不得咱们这个破瓦罐去碰他的金饭碗呢!”
杜氏似懂非懂,但好歹无人再来强行借粮,是以安稳过了几天日子。
腊月十二,黑黢黢阴沉沉的夜空下,万物似乎都在寒冷的黑夜中冻僵了,连日的西北风停止了吼叫,一切显得那么寂静,静得让人毛骨悚然。
一阵沉闷的,让大地发颤的,如滚雷般的声音,透过漆黑的夜色隐隐传来,惊醒了痴坐的傅昭。
她爬上房顶张目远眺,只见皑皑雪原中,一行二十多人,骑着马轰隆隆直奔自家而来。
铁蹄下,大门如窗户纸般,轻而易举就破了。
土匪!
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翻毛皮袍,黑塔似的大汉,满脸横肉,手中的宽背大刀抖得哗哗山响,不耐烦道:“把粮食交出来,老实点,别让爷爷我动手。”
傅家人惊疑不定——他怎么知道自家有粮?余者挥着手中兵器,口中呼呵呼呵乱叫,在火把跳跃的光亮中,就像一群地狱恶鬼,疯狂乱舞。
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亡命徒,闪着寒气的大刀片子几乎要碰到自己鼻子上,杜氏吓得双膝绵软,若不是傅老爹撑着,早就瘫在地上,而傅老爹此时顾不得心疼东西,保命要紧。
他指着柴火房,哆哆嗦嗦说道:“都在那里,你们自己拿……只求各位好汉,放过我们。”
土匪头子哈哈一笑,起身说道:“好个识相的,我们自有我们的章程,只要你们乖乖听话,不会伤你们性命。”
他一声令下,手下人立刻满院折腾,土匪们扛着粮食兴高采烈地往马背上搬,还有人砸门开锁,翻箱倒柜稀里哗啦好不热闹。
院子里人声鼎沸,好似过年。
杜氏目睹这一切,只觉钻心价的痛,双手紧紧揪着衣领口,想哭不敢哭,想嚎不敢嚎,憋得满脸通红,浑身抽搐,恨不得立时死去才好。
傅老爹给她顺着气,两行老泪断线珠子般流落,脸色白得瘆人,爆了皮的嘴不住颤抖,然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与他二人相比,傅昭显得颇为冷静,她深吸口气,小心将身形掩在黑暗中,趁他们不注意,飞快地顺着墙根溜出去,一口气跑到隔壁王家,用力敲响门板。
“王大婶,有土匪进村,赶紧跑!”
“大河哥,救命啊!”
静寂的夜,拍门声传出去老远,可仍不见有人开门。
傅昭似乎明白点什么,眼中全是不可置信,她转身跑去另一家。
“秦大伯,开开门——”
“五叔,救命——”
……
无人回应,村落静得一片死寂,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似笑非哭的低语,随即陷入更深的死寂。
较之刚才杀气腾腾的土匪,这是另一种恐怖。
傅昭怔怔看着那一扇扇黑灰色的大门,蓦地疯了一般嚷道:“你们不能这样,吃了我家救命粮,你们不能见死不救——”
依旧无人回应,整个村落仿若只剩一户傅家。
“三丫头,省省力气吧,你们已将全村的人都得罪了,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帮你们?”
傅昭转过头,看到二堂哥傅文渊。
他狞笑着走近,“你男人撅断我的膀子,我就让土匪卸你两条胳膊。”
“原来是你勾结土匪,你就不怕洛桦回来拧断你的脖子?”
傅文渊一阵大笑,“我的好妹妹,你还不知道——你男人和盐帮何老五搅在一起贩私盐,叫人给抓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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